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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整的钟声刚敲响,大办公室里的职员便看见他们帅气的老总秦大中神色匆匆地踩着钟声出去了,好事的小王猫着腰冲到窗边向外张望着,身后一群同事起哄到:“看到什么了吗?”小王头也不回地小声说:“秦总开车走了--”身后马上响起一片欢呼声,一个个如放飞的鸽子四处乱窜,转眼间诺大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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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中边开车边揉着太阳穴,最近接了一个大业务,这一周来他拿办公室当家里,吃喝拉撒都没有离开过,以至于心力憔悴,毫不容易挨到今天定了方案,下周一还要提案给美国那家公司,所以他打算周末好好睡上两天,精神饱满地面对他的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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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住在离市区至少有半个小时路程的同庆湖山庄,想到自己那宽大、厚实、稳重的床,恨不得马上就能扑上去美美地睡个好觉,瞌睡虫开始挑逗着他,他强打精神专心的开车。工作忙起来的时候,秦大中就开始怨恨自己的失策,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郊区买房子呢?) J/ E$ R- [&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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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对秦大中来说,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车子中途熄火。他一看油表,马上垂头丧气地喃喃自语道:“忘记给车加油了--”出了市区就是环城线,几乎成了无人区,秦大中不得不下车看看情况,不耐烦地扯松了领带,将西装随手扔到后座上,举目张望了一下,连只鸟都没有飞过。) T0 n: `6 | T P9 f+ K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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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从裤袋里掏出香烟,结果发现忘带打火机了,他气恼地将烟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接着转身朝后车胎猛踢了几脚,趴在车盖上小声地咒骂道:“该死的车,该死的同庆湖,该死的环城线!”可怜的秦大中实在是太累了,春风徐徐让他睡意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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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7 A2 m/ o' a! M& i不知过了多久,他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先生,车坏了?”秦大中急忙转身,太阳的余晖打在他脸上,让他一时无法睁开眼睛,他用右手挡住阳光才看清一辆枣红色的宝马停在了面前,车窗缓缓地降下,一张白皙的脸--一张男人的脸正带着一丝微笑看着他。秦大中连连点头说:“车--没油了。”对方闻言轻笑一声,愈发让秦大中觉得难为情。开车多年的他竟然犯了如此低下的失误。1 b7 Z; K, \$ G
" V" f$ ~7 M; @* F那男人想了一下说:“我记得前面好象有一个加油站,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通知他们给你送些油来--”说完用征求的眼光看着秦大中,秦大中忙扯出一个笑容说:“那太谢谢你了。”对方淡淡的回谢道:“不客气。”5 K; B `4 s8 q# x$ u
) G: Y8 x* c0 |. E6 ?% l! k* l不到十分钟,秦大中就看见有一辆红白相间的车朝这边开过来。等加油站的师傅给他的奔驰加满油之后,他问:“通知你们的那个先生走了吗?”师傅迷惑地看着他说:“不知道,我没见过--我们老板交代我过来的。”秦大中心想他只不过是个办事人员,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心中对那陌生男人顿生几分好感,可惜不能当面感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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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之后,秦大中从父母家吃过晚饭出来,一个人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看到一对对热恋中的情侣,不禁感伤起来,站在马路边边抽烟边看着人来人往、灯红酒绿,突然间他很想有个“家”,一个可以让他安心的伴侣。4 j0 {5 a. V0 ]! d- O- y4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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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中的眼睛上面蒙着一层过滤纸,带着有色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事物。0 S$ H. f l6 I8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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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枣红色的宝马从他面前驶过,他心里一紧,痴痴地看着那辆宝马车开进了电影院的停车坪。秦大中的心脏激动地跳跃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车里钻出来,满脸倒挂的横肉,胳肢窝里夹着一个皮包,接着下来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长发美女,挽着那中年男人的手一扭一扭地朝一侧的大酒店走去。秦大中大失所望地自嘲道:“怎么可能那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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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中每次路过那个地方,总会不自觉地放慢了车速,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天的经历,甚至奢望再见到那个陌生男人一面。但是,他隔三差五才回同庆湖一次,碰上的机率就更小了,他再也没有在那里碰到过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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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去了,炎炎夏日迫使他从市区逃回同庆湖来。今天他起了个早床,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喝咖啡。远远地,他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绕着山庄跑步,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这让秦大中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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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R' R9 I+ F f/ |% p那白影越来越近,近到秦大中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五官。秦大中慌乱得差点打翻茶杯。--是那个白皙的陌生男人。秦大中欣喜若狂地想到:“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等他回过神时,那人已不见了身影。; r# h9 ?! M% q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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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中兴冲冲地梳洗一番,跑到物业管理处打听枣红色宝马车的户主是谁。刚开始物业管理人员以不方便透露私人财产为由拒绝了他,他就待在门卫室里磨了两个小时的嘴皮子,小伙子被他弄烦了又不能发火,无可奈何查了一下结果竟有六部宝马车,不过枣红色的只有一部,户主姓吴单名青。秦大中小声地叨念着这个名字:“吴青、吴青......”将这个名字牢牢地记住了。2 [$ d; m8 {) V9 a: }
$ k% Q4 i5 S, x6 O秦大中一阵欢呼,马不停蹄地去市区买了一束红玫瑰和一瓶上好的法国红酒,又赶回同庆湖,在D座楼下转悠了半天才有人下楼,他喜滋滋地闪进防盗门里,一口气上到五楼按响了501室的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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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有人开了门,对方看到秦大中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又看看他手上的红玫瑰和酒,半饷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走错门了?”秦大中仔细地将对方打量了一遍:清爽的寸头,浓眉大眼,高鼻梁,白齿红唇,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装。他在心中暗自称赞吴青的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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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 T9 W( z9 |秦大中对吴青说:“吴先生,我是来表示谢意的。”吴青更加困惑了,小声地问:“感谢什么?”秦大中笑道:“半年前我的车在回来的路上抛锚了,是你帮了我啊--”吴青似乎不记得那件事了,于是秦大中提醒他说:“当时我忘了给车加油。”吴青马上恍然大悟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你先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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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中把礼物放在餐桌上,吴青边给他泡茶边盯着那束红玫瑰看了一会儿说:“没想到你也住这里。”说完便起身找了个花瓶将红玫瑰插好,又把红酒放进冰箱里。秦大中默默地看着吴青,又观察了一下他的家:干净、整洁、简单。秦大中很喜欢这种超现代感的居家环境,心想以后要常到这里来坐坐。. ?6 @" R! I. m# n5 i; B
- A4 M& x( i& C' b9 x; a) B等他回神时,吴青已经坐下来注视他好一会儿了,他自报家门,又把今天早上的巧遇手舞足蹈地说了一遍,吴青觉得秦大中这个人很有意思,不觉对他多了亲切感。这时吴青的电话响了,他对秦大中说:“请便。”于是边接电话边朝卧室走去。秦大中起身走到窗边张望了一下,看不到自己所住的A座,他又翻看了一下吴青收藏的影片和唱片,发现里面有不少自己一直想看的电影。他从中抽出一本仔细观摩了一下,是王家卫导演的《春光乍泄》,还是港版的呢。秦大中非常喜欢王家卫的电影,王导的电影他都买来收藏了,上次他去香港太匆忙没有买到这本碟,每想到会在这里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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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聊地等着吴青。吴青一脸歉意地对他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秦大中笑着摇摇头说:“没关系,反正我今天有时间。”吴青哦了一声,默默地看着秦大中:一个男人味十足的男人,单眼皮,薄薄的嘴唇,看上去很情感,举手投足间都焕发着自信,目光炯炯有神不夹带一丝茫然。穿着异常考究,雪白的衬衣,修剪得非常漂亮的指甲,吴青不禁抿嘴一笑,暗自赞道:好一个讲究的男人。3 Y4 S) P/ M' Q$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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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相互凝视了良久,大有一种英雄惜英雄之感,吴青要求他吃中饭,秦大中受宠若惊地接受了。刚见面两个人都只是说说电影啊,股票啊,车之类的话题,幸好他们兴趣相投,吴青很快就认同了秦大中。吴青坐秦大中的车去市区吃饭,路过一个地方时,他注意到车速明显减慢了,便随口问秦大中原因。* x2 p1 n- v, p6 v* n, ?# i7 w'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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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中笑着说:“为我们的相遇行注目礼。”吴青心头一热,面上也热气来,他尴尬地笑笑望着窗外。吃完这顿饭之后,秦大中便将他当成了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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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m# P* p7 K4 Z- J( P刚认识吴青那会,秦大中热络得想个老朋友,让吴青从不自在变成了习以为常。他刚接到秦大中的电话约他去看电影,票已经买好了。吴青觉得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本不打算去的,但转念思及秦大中本性如此率性,便收拾好心情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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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l. R( U; p秦大中东张西望着,心里很焦急,电影马上就要开演了,可他约的人还没到。当吴青一显身,他来不及多问,拉了吴青的手便直奔三楼A厅。吴青见他着急心里就开始过意不去了,三步两步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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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A. n0 G9 c, q. }( g" F前面的好座位都被人占了,秦大中两个只好在靠门的位置坐下,整个大厅马上暗下来,播序幕的时候吴青小声地对他说:“我今天没带眼镜,看不清!”在昏暗吴青看见秦大中望着自己,他断定对方一定有些吃惊,接着秦大中在他耳边说:“我们坐前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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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们坐到了最前面一排,吴青感觉好多了,可秦大中有些受不了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画面,不时向后调整距离,吴青看得入迷了没有注意身边的秦大中,等他反应过来时,秦大中已经不知道坐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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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a* ]! y7 ~! U1 h7 |: Y出场后,吴青顺着人流朝门外走去,留意着秦大中的身影,此时秦大中已经站在出入口等着他了。秦大中对他埋怨说:“以后看电影的时候记得带眼镜啊--我可不想做那么近看。”吴青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说:“谁叫你通知得那么仓促?”秦大中搂着吴青的肩膀转移话题问道:“好看吧?”吴青点头说:“老早就想来看了,不过--”秦大中裂嘴一笑道:“不过找不到伴来是吧?--咱们真是同病相怜!”吴青没有回答他,秦大中突然松开手朝一边走去,吴青不得不停下脚步站在一旁等着。秦大中正在和一对中年夫妻热情地说些客套话,那女的有意无意地朝吴青瞟了几眼,吴青转过身去避开他们,无聊地看着楼下电玩厅里攒动的人头,都是些屁大的小毛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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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n2 P1 d; P! _# N吴青站得有些腿酸了,便顺势靠在栏杆上,突然感到有人在他腰上轻轻搂了一下又松开了,便知道是秦大中的手。秦大中见吴青对他不冷不热的,边走边问:“去吃宵夜吧?”吴青说:“也好,还没吃晚饭呢。”秦大中严肃地看着吴青问:“你怎么不早说呢?”吴青不以为然地回答道:“你小子催命似的,我敢迟到吗?”秦大中见吴青没有生气马上笑道:“为了补偿你,你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吴青故意做惊讶状道:“这么大方?--看来今天我不宰你一顿,我会过意不去的。”秦大中突然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是我的荣幸。”吴青马上脸红了,一把推开嬉皮笑脸的秦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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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车,秦大中也跟着坐上来,他问道:“你的车呢?”秦大中笑着说:“借朋友办事去了。”吴青正准备发动车子就听见秦大中说:“让我来试试--”吴青二话不说下车和秦大中换了位置,秦大中吹着口哨说:“我对宝马可是情有独衷。”吴青问道:“你的BENZ呢?”秦大中无奈地说:“工作需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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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中开宝马车很顺手,握住方向盘的一双手,修长而有力,吸引了吴青的目光。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吴青把他送到楼下,他居然还邀请吴青上楼去坐坐。吴青说:“太晚了,改天吧。”他说话总是毫不留情,秦大中因为他的拒绝有点失落,又在楼下站了会儿才上去。( t1 Y9 t5 {2 c5 y
2 x7 `; ?. f9 x吴青刚睡下就听见门铃声响了,是楼下防盗门的应门声,他本打算不去理睬的,反正这么晚了绝不会有他认识的人喊门,但是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只好去应付了。他按下开门键就去睡了,心想就当做了件好事吧。他刚躺下,门铃声又响了,他气急败坏地朝门孔里一看,竟然是刚分手的秦大中,他按住额头嘀咕道:“这男人怎么搞的?还要不要人睡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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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d5 G7 Q( S- C9 N( Q( U他无奈地打开房门,秦大中没和他打招呼径直走进屋里,等吴青关上门了他才说:“忘记带钥匙了--”吴青叹了口气,给他倒了杯凉开水说:“今晚就住我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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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青看到秦大中就觉得累,靠在沙发上假寐起来,而秦大中一到吴青家里就来神,精神头特好,又是看电视又是要和吴青聊天。吴青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秦大中推了推他,他在睡梦中不耐烦地踢了秦大中一脚,落脚处正好落在秦大中的要害,秦大中嘀咕到:“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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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8 l: D5 w/ c4 ^半夜醒来,他发现秦大中斜倒在他身上睡着了,他抽出被压麻了的脚将秦大中推醒说:“回房去睡吧。”秦大中东倒西歪地朝卧室走去,吴青暂时动不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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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V, A v5 A秦大中在梦乡里听到了电话铃声,他迷糊地抓起床头的电话道:“喂?”对方停顿了几秒钟才说:“老板吗?”秦大中含糊地回答道:“恩,什么事?”对方小心翼翼地说:“王总今天过来提货,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秦大中想都没想就说:“不是交代老马负责的吗?”说完将电话随手一挂接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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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青晨跑回来,洗了澡换了睡袍从客房里出来打开卧室的门,看见秦大中只穿了一条内裤趴睡在床上,被子已经被他踢到了床下,电话也被打翻了。吴青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清了清嗓子喊道:“起床了--”秦大中猛得坐起来,望了吴青一眼问:“几点了?”吴青边捡起被子边说:“八点半了。”秦大中哦了一声又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看样子似乎没有睡醒。吴青有点恼火地将被子甩到他身上,他大叫一声站到了吴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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